第二十九录:春灯明 (二)-《笛上春行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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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望着与昨夜一般晴朗月色,伯逸之静默片刻突然开口道:“小差爷可是临安本地人氏?”

    “不是,在下江西人氏!流落至此!”赵重幻也抬眸凝着夜色迷离,墨蓝天际上新月如钩,袅娜似仕女乌云发鬓间的一抹亮色,静夜如此无邪,世间如此美好。

    “小差爷机敏睿智,武功了得,却为何甘心只作个小小差役?”伯逸之问出许久的疑惑。

    赵重幻浅浅一笑:“王侯将相亦如何?在其位不谋其政者,跟树木花草也无甚分别!我虽做末等差役,却也是为民做事,不负己心!”

    伯逸之心里一动,转眸望着她。

    面前细瘦单薄的一个少年,除了一双眼,那脸庞上委实没有什么可供欣赏之处。可就这双眼,莫名让他迷惑,让他信任。这个少年就仿若一汪碧潭,瞧着清澈简单,但实际却是深不可测。

    这次帮忙,原是他一厢情愿,又兼想要试探对方,却不想她真愿出谋划策,出力出人,配合他演一出简单却有效的戏目。

    抓出查干第一步,后面还会牵出什么谜团跟阴谋,甚而牵出哪些主使与靠山,都是他心忧之处。

    刺客在临安,指使之人却在遥远的上都或大都。

    “不知小差爷可愿为易某做事?”他缓缓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有什么好处?”她淡淡反问。

    “为民做事,不负己心!”

    她眸光一粼,回头望向那俊雅深致、冠玉泽润的眉眼。他目光里俱是清湛的坚定与从容,一派坦荡无伪,仿若本该一曲执红牙板的清唱,但开口却是“大江东去”的雄浑豪迈,教她不由想到漠北落雪,塞上春风,绵柔却冻入骨血。莫名的,她突然觉着此人——该是不一样的人。

    只是他的民是为哪国的民呢?她沉默未语。

    伯逸之见她不答,轻笑:“易某唐突了,小差爷考虑妥当再告诉我!”

    这时,那日松和其木格将已经被击晕厥的查干提了出来,其余宿卫有的处理那口道具棺木,有的将廉善甫从礼拜堂里搀扶出来欲将其送回燕归楼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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